上海市女医师协会第二届上海“医树奖”
“临床医学科技创新奖”一等奖获得者
舒先红被称是一名“跨界”医生,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,也是心脏超声诊断科主任。
超声诊断就像一双眼睛一样,要让这双眼睛看得很准确,能一下子判断出是什么病症,靠的是临床积累,不断学习。
从临床问题到科研,再回归到临床应用,舒先红为自己所钟爱的“眼睛”(超声诊断)做着让其更亮,看得更远、更深、更细的工作。
带着超声仪器看门诊的医生
舒先红看门诊的时候总是随身携带一个小包,打开,是一个可视听诊器。
作为一名“跨界”于心内科和超声诊断的医生,舒先红每次门诊都会带着超声机器,现场就能对一些不明确,有怀疑的病情进行超声检查,直接就把病因给确定下来。
前段时间有名30多岁的病人,医院检查,做了心电图发现,T波倒置。知道心脏肯定有问题,医院做了各项检查,光检查费用就用了好几万元,但一直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病因。
当地医生只能建议他:去上海看看吧。医院挂了舒先红的号,听了他所描述的症状,舒先红拿出超声机器,直接在门诊现场给他做了心超。“你看,是心尖肥厚。”舒先红明确地指出了问题。
患者大为感叹:“上海医生水平真高。”
“不是我们水平高,而是我们看得多。”舒先红向他解释说,“心尖这个部位特别小,没有经验的医生做心超时很容易漏掉,医院每天都有那么多病人,我们的医生都会注意看这个位置的。”
医学是一门经验科学,医生在不断的看诊中累积经验,精进医术。舒先红告诉自己的学生不要害怕重复,“我们一天要做几百个超声诊断,看起来是在不断地重复,但只有重复才能出真知。这就像古董鉴赏一样,真的看多了,假的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。”
前不久,舒先红收到一封感谢信,上面写着:“舒医生仅凭一个普通的心超检查,第一次接触病患,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可能是心脏淀粉样变这个比较罕见的疾病,实在是医术高超。”
那名60多岁的中年男子也是一位久治不愈的患者。他一直感到胸闷气急,去医院检查,医生诊断为高血压心脏病。可是在血压控制好之后,他的症状非但没有好转,反而越来越严重。他辗转各处求医,问题依然没有解决。
到舒先红这里看门诊,依然是靠那台如手掌般大小的超声仪器,她非常确定而严肃地对患者说:“你不是高血压心脏病,你是心脏淀粉样变,可能是由血液科的疾病引起,你需要住院检查清楚。”舒先红当机立断,把患者收入病房,请来血液科医生会诊,最终确认为患者是多发性骨髓瘤,以此引发的心脏淀粉样变。
心脏淀粉样变作为一种罕见的病症,在国内的误诊率和漏诊率均比较高。舒先红认为医生的积累在于不断学习,“罕见病症,看得少,总结也会少。但我们医生基本没有双休日,都在参加学术会议或培训,记得心脏淀粉样变是我在一次国际会议上了解到的超声特点,病理标准,之后通过自己的临床总结,就能把这病症鉴别出来了。”
超声诊断就像一双眼睛一样,要让这双眼睛看得很准确,能一下子判断出是什么病症,靠的是临床积累,不断学习。除了向同行、老师学习之外,舒先红郑重地说:“我们还要向病人学习。因为每个病人告诉你的症状不一样,要回去好好分析。”
舒先红看门诊会限号,因为每个病人她都希望争取尽量长的时间,她问得很细。
“你的病症怎么样?什么时候开始的?持续了多长时间?诱因是什么?每年什么时候发作,发几次?什么时候会加剧?通过什么方式缓解……”
收集和疾病相关的信息,既是为了精准地判断出是什么疾病,也是为了总结分析。有的患者其实是其它原发疾病引发了心脏问题,舒先红会介绍他们去别的科室看病,她还会提醒他们:“你确诊之后回来告诉我一下,到底是什么问题?”舒先红珍惜这些反馈,因为这能不断充实她的“资料库”,让她在看诊的过程中更为精准。
科研服务临床
每个医生都要承担医教研的工作,舒先红的很多科研方向都从临床而来,最后又能应用到临床。
医院医院临近,所以在看诊的过程中,舒先红会碰到不少肿瘤病人,他们在化疗过程中出现了心脏不舒服的症状,或是有的肿瘤病人在手术之前,要先来评估,心脏功能是否能承受住手术?
在门诊中看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,舒先红和她的团队开始研究化疗药物所造成的心脏*性,以及如何能早期发现早期防范。
这几年,舒先红又在结合基因检测做新的研究方向。
“家里还有什么人有这样的症状?”这是舒先红在门诊中常会问的话。
“医学是很不完美的科学。”舒先红这么说的时候,充满了无奈。她一直记得自己的第一个死亡病例,那是她刚做住院医生的时候,床位上管着一名才13岁的女孩。小小年纪,得了肥厚型心肌病,心肌非常厚,小女孩气喘,每天不能躺平。医生们对她的病情无计可施,“只能看着她一天天地严重下去,最后慢慢地死去。无法把她救回来的时候,我难过极了,忍不住要流泪。”舒先红回忆着,“她的病是遗传,而且应该是两个基因突变,在现在的医学情况下,或许仍然没有医治的办法,但至少可以把她的病因搞清楚。”
采访的这一天,舒先红碰到一个病人,心电图异常,而通过超声诊断出来是心肌肥厚。“你家人有心脏不舒服的问题吗?”患者回答有的。舒先红建议他做基因检测,因为心肌肥厚的问题和基因有关。除了能检测出哪个基因出现问题之外,舒先红还和生殖学科联合起来,通过第三代试管婴儿的方式,来阻断这一基因对患者下一代的影响。
由于了解到舒先红在做这一研究,所以有的患者会慕名而来。前段时间,舒先红的门诊室来了一家人,都有心衰的问题。“有的患者有很强烈的要求,希望能把基因阻断,避免家族遗传心肌病的基因缺陷。因为他们曾看到家人因心脏疾病死去,自己也深受气急,心衰的影响,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这样的问题。”舒先红说幸好在医院有很好的平台,可以做基因检测,同时能科室联合,可以一起研究,实现这样的目标。
医学当然还不完美。舒先红在看门诊的时候也无奈于有的疾病通过超声还检测不出来,需要建议患者采取有创检查;也无奈于有的疾病已经检测出来了,但没有治疗方法。但是医学却在不断发展,舒先红很自豪于自己也在推动这一发展。“技术不断更新,应用,要把超声和临床结合起来,这正是我的专业,我是跨界的,我会思考如何解决临床问题,同时在临床中也会有科研思路,努力做那些可以为临床服务的科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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